班长又在群里发同学会通知了,我划开手机瞅了眼,这都第三次了。
第一次发是上个月,说毕业十五年,找个周末聚聚。群里那几个后排男生倒是活跃,说要把当年欠的酒都喝回来。可奇了怪了,当年天天张罗篮球赛、联欢会的老周,还有嘴巴不停歇的文艺委员小林,俩人像失踪了似的,没动静。
第二次是两周前,班长特意 @了几个核心人物,还说订了校门口那家老菜馆,老板还留着咱当年写的留言墙呢。我看到这儿心咯噔一下,那墙可是老周带着大伙刷的漆,小林还在上面画了全班人的漫画。按说他俩最该接话,结果还是那几个平时不吭声的在应和,说 “有空就去”。
直到昨天第三次,班长把时间定在下午三点,还说搞个小座谈会,让带件当年的旧物。我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儿,老周的头像还是那只打篮球的熊猫,最后上线是三天前;小林朋友圈就三天可见,最新一条是上个月带孩子去游乐园,写着 “童年真好”。
展开剩余59%说真的,我不是没琢磨过。当年老周多能折腾啊,运动会上为了给拔河队加油,嗓子喊哑了还抱着啦啦队的花球蹦跶;小林更别说,元旦晚会硬是把全班女生编了支舞,自己穿个不合身的西装当主持人,台下笑翻了她还特认真地鞠躬。
前阵子在超市碰到数学课代表,她推着购物车,里面全是尿不湿和奶粉。聊起同学会,她叹口气:“你以为老周还能像以前那样呼朋引伴啊?前阵子群里有人发他在工地指挥的照片,晒得黢黑,听说包工程赔了不少。” 我这才想起,去年群里有段小视频,老周站在脚手架下签字,背影比当年驼了不少,哪还有篮球场上叉腰大笑的样儿。
小林呢,前两年在同学孩子满月宴上见过。她穿套挺正式的套装,席间老接工作电话,说在弄公司周年庆策划。我跟她提当年那幅漫画,她愣了愣才笑:“现在画 PPT 都嫌手笨,哪有空涂涂画画。” 散席时她匆匆赶地铁,高跟鞋踩在台阶上噔噔响,背影比当年单薄多了。
昨晚翻相册,翻到毕业照。老周站第一排正中间,白 T 恤上印着歪歪扭扭的 “青春无悔”,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;小林扎着高马尾,举着 “毕业快乐” 的牌子,刘海被风吹得乱糟糟。那时候多好啊,好像天大的事都能笑着扛,总觉得以后有的是机会聚。
刚才班长在群里发了定位,说报名的够一桌了。我看着那串名字,大多是当年不太起眼的。突然想起老周当年总说:“等毕业十年,我包个场地,把教室搬过去,再上堂数学课。” 现在十五年了,他连句 “来不了” 都没说。
或许吧,有些人不是不想来,是怕来。怕看到当年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,被日子磨得没了棱角;怕碰酒杯时,说的全是房贷车贷,再聊不起当年的理想。就像小林当年在同学录里写的:“愿我们都能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。” 可真到重逢,又有多少人敢坦然面对,现在的自己,是不是当年喜欢的模样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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